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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索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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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吹起了西風,四處彌漫著一股黑暗、陰郁的氣息。太陽照常升起,金色的光芒照耀大地,可是天空的邊緣有濃重的黑雲消散不去。

精靈和人類組成的軍隊已經在依魯伯大門前嚴陣以待。精靈軍隊黃金鎧甲在陽光下,十分耀眼。伊蘭洛絲站在河谷鎮尚且完好的的城墻上,遠遠地就能看到精靈王和巴德騎著大角鹿和馬穿過層層人海,來到城門前。

“巴金斯先生上午已經不在了。”伊蘭洛絲對哈爾達說,“他一定是回到了依魯伯,矮人那邊。可是,待會巴德就要拿出山之心交易了。即使交易成功,巴金斯先生也……”

哈爾達安慰她:“巴金斯先生是勇敢的人,而且甘道夫不是說他和索林關系很好嗎,我想,無需擔心他的安全。”

精靈的眼睛能看到地平線之後的地方,從河谷鎮到依魯伯這麽短的一段距離,伊蘭洛絲自然也看得清清楚楚。她打量著這位曾有一面之緣的矮人王。索林橡木盾已經不覆他在地牢時的理智和氣勢了,甚至連精神狀態都不如他當初被關在地牢裏的時候。但是他的目光更有力量,眼神中有伊蘭洛絲不曾發現過的瘋狂的特質。

那就是瘋龍病嗎?

此刻,索林橡木盾與握有阿肯寶石的瑟蘭迪爾王和巴德正在交涉,並且越來越憤怒——“那不可能是真的!那是贗品!”

索林的憤怒即使在河谷鎮都能清清楚楚地聽到。

“是那個霍比特人!”哈爾達驚呼。

伊蘭洛絲定睛一看,的確,比爾博巴金斯正站在山下之王面前說些什麽。“他在承認他偷了山之心,是嗎?”

“我聽不到他在說什麽,但是我想,應該是這樣。”哈爾達回答,憂心忡忡地望著依魯伯的方向,“我希望他沒事。”

“他會沒事的。”伊蘭洛絲說,同時目不轉睛地望著城墻上的動態,“但是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感覺從萊戈拉斯離開後就愈發強烈。哈爾達,我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我不知道這預感從何而來,但是那不是針對巴金斯先生的。”

“您的預感總是對的,正如夫人,因為您是她的孫女。”哈爾達說,“我們必須更加小心警備。”

“巴金斯先生!”伊蘭洛絲驚叫起來。這時候索林正雙手揪住比爾博的領子,把他放在城墻頂上死命地搖晃,比爾博看上去岌岌可危。

索林發出恐怖的吼叫:“我以我祖先的胡子起誓!我真希望那個甘道夫就在這裏!如果不是他的堅持,你根本就不會在這裏!我詛咒他!願他的胡子掉光光!我要把你摔死在石頭上!”他大喊著把比爾博舉高。

伊蘭洛絲屏住呼吸,所有為比爾博的勇敢正直、關心朋友的品質感動的人和她一起緊張地看著這揪心的一幕。瑟蘭迪爾王計算著距離,如果索林真的把比爾博丟下來,他有機會可以接住那個霍比特人,怕只怕索林給他一劍。

“住手!”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那是甘道夫,他在聲音中加入了法術,使得戰場上的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地聽到。“如果你不喜歡我選的飛賊,那麽請你別傷害他,把他還給我!”甘道夫穿過層層人群,終於在話音落下時來到對陣的最前方。他望著偉大都靈血脈的繼承人,痛苦地發現瘋龍病已經深入他的靈魂,正如這個疾病侵入他祖父、父親的血骨。“作為山下之王,這樣做可不太光彩,不是嗎,索恩之子,索林?”

伊蘭洛絲靜默地看著,距離太遠,她毫無辦法。而且,即使這時候,她也相信自己的預感沒有錯,比爾博會死裏逃生,成功脫險。

果然,不知何故,索林放開了比爾博,讓他走了。

那麽,現在能證明山之心不是贗品了。索林暴怒地在城墻上走來走去,“為什麽我要花錢買下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

巴德再一次問他:“到時候了,索林。給出你的答案,你想要和平,還是戰爭?”

索林目光望向東方的平原,那裏出現了一支勁旅,“我要——戰爭。”

那是他的表哥鐵丘陵之王丹恩二世。丹恩的鐵足軍赫赫有名,軍隊的每名矮人都披掛著長及膝蓋的鎖子甲,膝蓋以下則是用鋼環甲覆蓋,這種兼具彈性和防護力的盔甲,只有丹恩一族矮人打造得出來。矮人大多數是矮壯結實的身形,但這些沙場老將比一般的矮人還要強壯許多,他們擅用的兵器是雙手持用的沈重鶴嘴鍬,腰間同時也插著一柄短劍,背著一個小圓盾。他們的胡子為了俐落行動,都編成辮子塞進腰帶中;所有人都戴鐵盔、著鐵靴,臉上露出肅殺的表情。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瑟蘭迪爾王趕緊將軍隊調頭,與鐵足軍對陣。伊蘭洛絲他們站在河谷鎮城墻上,卻一直註視著依魯伯的方向,加上地勢阻擋,他們沒有看到鐵足軍行軍。

丹恩二世騎著他的戰豬走上前來,他本無意如此質問,就他自己而言更想要直接踏平這些妄想乘人之危的精靈和人類軍隊。不過,這也是古往今來雙方交戰之前的客套話,所以他也隨性所致:“早安,大家好嗎?我有個不情之請,煩請各位聽我一言。”雖然說是不情之請,他也沒打算真的等對方同意,接著說到,“你們,能不能,給我從我面前滾開?!”

“所有人!滾開!”

人類平民開始恐懼,因為這個騎在戰豬上站在土坡上的矮人,身覆重鎧,殺氣四溢,而且是個傲慢無禮的君王。他們雖然還拿著武器,卻已經小步小步地後退了。丹恩看到這幅情景,十分滿意自己的威懾效果。

甘道夫走出來,丹恩看到他,毫不客氣地命令:“叫這些烏合之眾從這裏走開,不然,我會讓這裏血流成河。”

“丹恩陛下,矮人、精靈和人類根本沒有必要開戰。獸人軍團正向這裏進軍!放下你們的武器。”甘道夫為了讓三軍聯合起來對付半獸人軍團實在是煞費苦心,奈何丹恩並不領情,“我不會在精靈面前放下武器的,特別是這個背信棄義的林地精靈。他一心只想讓我的族人陷入不幸。如果他不讓我見到我表弟,我就讓他俊美的小腦袋開瓢,看他臉上還笑成朵花!”

瑟蘭迪爾王冷冷一笑,索林和丹恩還真是親兄弟,說話方式一模一樣。“讓他們前進,我倒要看看他們能走多遠!”

“我就當你的威脅是放屁吧,你這個尖耳朵的小公主!”丹恩驅動他的戰豬回到鐵足軍中,“聽到了嗎,小子們!來吧!好好賞這些混蛋們幾錘子!”

瑟蘭迪爾王第一次在他的子民面前、兩軍對陣時受到如此奇恥大辱,目光陰冷,他已經決定非要把索林和丹恩全都關在他的地牢裏了。密林軍隊看到自己的君王被人如此侮辱,也義憤填膺,戰意盎然。

瑟蘭迪爾王對巴德說:“讓你們的人撤退,我來對付這些烏合之眾!”

巴德明白自己帶來的這些普通民眾在鐵足軍和精靈軍隊這樣的精英軍團的戰爭中毫無用處,只能徒勞犧牲,也不逞強,帶著河谷鎮人民退到了精靈軍隊後面。

精靈的兩輪箭雨都被打散,矮人的沖鋒戰羊軍團已經近在眼前。騎兵對步兵,矮人對精靈。

然而——

地底下傳來恐怖的聲音,轟隆轟隆,即使伊蘭洛絲站在河谷鎮都能感覺到腳下的震動。“那是什麽?”哈爾達問。

那積累到最頂端的強烈不安,一瞬間如煙花綻放,頭腦中一白,伊蘭洛絲說了出來,“半獸人,是半獸人軍團。他們來了。”

山嶺中出現了一個個坑道蟲,坑道蟲巨大的牙齒絞碎巖石。那是獸人軍隊專門用來打隧道的兵種,借由坑道蟲打出的巨大隧道,獸人軍團能無聲無息地穿越崇山峻嶺。他們以極端秘密的方式集結部隊,悄悄地在地底會合,他們在山丘和河谷間晝伏夜出,同時利用地道作為交通的方式。這種辦法,讓矮人用以傳信的渡鴉和與精靈交好的一切長翅膀的生靈都無法發現他們。獸人軍團得以在最後以出乎意料地來到戰場,這使他們的軍隊有了乘人不備之機。

丹恩大叫著:“地獄大軍殺過來了!我們至死方休!”指揮著他的軍隊迅速回防,在半獸人軍團面前築成一道鐵墻。精靈們迅速集結,任由剛剛還在生死廝殺的敵軍通過。由於半獸人是各種族的公敵,因此所有的人都拋棄成見,團結起來對抗他們。

很快的,黑雲夾帶著雷聲飄向東南方,成群的蝙蝠卻在此時沿著山勢低飛靠近,遮蔽了陽光,讓眾人心中充滿了恐懼。

獸人軍團在蝙蝠的遮蔽之下,如同黑影迅速掠過空地和丘陵,咆哮著朝著矮人軍隊撲來。雙方的距離迅速縮小,在交鋒前的一剎那,三排精靈戰士從團團列陣的矮人防禦中跳出,明晃晃的長刀□□半獸人的胸膛。金色的鎧甲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卻很快消散在黑色的半獸人軍隊的海洋裏。

他們的犧牲打亂了半獸人軍隊的陣列。

矮人大軍也毫不示弱。鐵丘陵的矮人們吼著“毋忘摩瑞亞!”和“丹恩萬歲!”的戰呼,揮舞著沈重的□□短劍,義無反顧地撲進了半獸人軍隊黑紅色的海洋。

伊蘭洛絲站在高高的城墻上看到這番場景,即使她並不身處其中,卻害怕到心底發寒,雙腿發顫。但是,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火焰在她胸頭燃燒。精靈與半獸人之間的宿怨十分深重,從半獸人出現開始,就結下了血海深仇。她的父親也死於半獸人的鐵騎之下。

第一次接觸戰爭的恐懼,被覆仇的火焰燃燒,為它添薪加柴,使其燃燒得更為旺盛。

“我們要幫助他們!哈爾達。”伊蘭洛絲說。

“我們只有三十個人,伊蘭洛絲殿下,即使加入戰局也如水滴落入大海,毫無用處。”哈爾達勸道,“殿下,我們在戰局中能發揮的作用極少,但如果我們留在您身邊,至少可以保護您的安全。”

“我不需要保護。”

“萬分抱歉,伊蘭洛絲殿下,我們在羅斯洛立安從凱蘭崔爾夫人那兒得到的命令是保衛您的安全。”哈爾達冥頑不靈地說。

矮人的戰車不停地收割著半獸人戰士的生命,然而他們下一瞬就被巨人圍攻,被掀翻在地,被踩成肉醬。

阿索格站在渡鴉嶺的最高峰,滿意地眺望著下方他制造的血海深淵,“開始——攻城!”他身後的戰旗全部伸展開來。

原本待命的半獸人大軍全部出發,他們紅黑色的旗幟密密麻麻難以計算,部隊就像一股黑紅色的怒潮一樣,暴-亂兇猛地往前狂卷而去。

精靈的刀劍和槍矛在陰雲下閃動著冷焰般的光芒,每個戰士胸中都充滿著不斬盡半獸人勢不罷休的殺氣。已經與敵人正面交鋒,弓箭喪失了優勢,他們便挾著震耳欲聾的殺聲向敵陣沖鋒;一時間,巖石上沾滿了半獸人的黑血。

巴德帶領著人類,在精靈和矮人防線越來越多被牽扯進戰局的時候,立刻發出命令:“所有人!立刻撤回河谷城!”如果說人類在矮人和精靈軍隊的交鋒中是炮灰的話,那麽戰局中加入了半獸人,他們只能毫無還手之力地被碾成肉泥。

伊蘭洛絲眺望遠方,她在吃過矮人軍隊奇襲的虧以後,就一直試著將整個戰局納入眼底。這讓她在這時迅速地發現了半獸人的意圖:“投石機!半獸人要強攻河谷鎮!”

“人類撤回來了!”哈爾達叫道。

“殿下小心!”

“危險!”

羅斯洛立安的精靈們緊緊護著伊蘭洛絲離開城墻,但是半獸人的投石機更快。和桌椅一樣大的石塊飛過灰暗的天空,狠狠砸在城頭,砸碎了眺望臺。

眺望臺倒下,石塊土灰紛紛掉落,伊蘭洛絲在危急之中被護衛隊安安全全地保護下了城墻,精靈護衛死死守在伊蘭洛絲四周。一個巨人頭頂著尖三角樣式的石頭頭盔,狠狠在城墻上砸出一個洞。獸人軍隊通過這個缺口紛紛湧入河谷鎮,與剛剛撤回城中的人類短兵相接。

伊蘭洛絲抽出弓,一箭射穿半獸人戰士的腦袋,“戰鬥!保護人類!”這些沒有一點戰鬥經驗的人類,或是老弱病殘,或是在撤退中丟掉了武器,幾乎任隨半獸人斬殺。

羅斯洛立安最優秀的精靈戰士們迅速投入戰鬥,他們在哈爾達的指揮下占據了高地,居高臨下利用弓箭擊殺半獸人。越來越多的人類打起精神,撿起武器,聚攏在精靈戰士下面,與半獸人戰士搏鬥。精靈戰士不需要特意瞄準,他們不會傷到任何一個人類,仿佛精靈的弓箭能自動釘入半獸人的腦袋裏、胸膛裏。

巨人推到那些不穩的城墻,為其身後的軍隊打開更多更大的缺口。半獸人源源不絕地湧入,看不到盡頭。

精靈的弓箭很快消耗完畢,人類退到高地,和精靈一起依托著地形優勢斬殺半獸人。伊蘭洛絲腳下的半獸人屍體越堆越多,她突然意識到半獸人正在用人海戰術填補他們的缺陷。她暗暗叫苦,因為比起刀劍,她更擅長弓箭。

伊蘭洛絲一擡頭,就看到了巴德帶領著人類的戰士朝他們沖了過來。“巴德!”兩股人馬一前一後包圍、消滅了這群半獸人戰士。但是在河谷鎮和河谷鎮之外的平原上,還有更多的半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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